对话诺奖得主费林加：AI很重要但有其局限性

"人工智能非常重要，它会改变我们做事的方式，但也有其局限性，你必须小心。有时你想跳出常规做一些不同的事情，这对人工智能来说并不容易。"

5月10日，结束在复旦大学举行的"浦江科学大师讲坛"演讲后，诺贝尔奖得主伯纳德·L·费林加（Bernard Lucas Feringa）接受第一财经在内的媒体采访时说道。

金叶子 摄

这位荷兰籍科学家主要研究领域为分子机器与有机不对称催化。因"设计和合成了分子机器"，费林加与让—皮埃尔·索维奇（Jean-Pierre Sauvage）、弗雷泽·斯托达特（Fraser Stoddart）共同获得2016年诺贝尔化学奖。

未来分子马达运用于哪些领域？他的研究有哪些最新进展？

AI重要但要谨慎对待

费林加研究的"分子机器"，是指由许多不同分子水平部件组装在一起的装置，这些分子部件在外部刺激下，可以像机器一样运动。"分子开关"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研究成果。一旦在分子层面控制了运动，就为控制其他各种形式的运动提供了可能。这一研究成果为未来新材料的研发开启了广阔前景。

费林加认为，现在的分子马达，就相当于19世纪30年代的电动马达，那时的研究者仅仅在实验室里展示各式各样的旋转曲柄和动轮，丝毫不知这些东西将导致洗衣机、风扇的诞生。

而现在，分子机器大有可为，比如在医疗领域，分子机器可以进入人体精准靶向递送药物，为癌症治疗提供助力；在材料领域，分子机器可以制造能够进行自清洁和自修复的材料；在计算机领域，分子机器可以成为信息的存储单元……

他们团队如今就正在开展"人工肌肉"研究项目，用分子马达帮助肌肉收缩，在演讲现场，费林加邀请一位听众上台掰手腕，73岁的他虽然落败，不过却笑称，虽然现在比不过，但等到装上人工肌肉，力气一定大得多，"我们打个赌，五年后再比一下"。

另外，在谈到智能药物研究的进展时，费林加告诉第一财经记者，细菌的耐药性是人类的"定时炸弹"，关于精准诊疗、智能药物，他们正在研究药物进入人体后，可以用外部的光源去刺激。比如，当未激活的药物在人体内循环时，对人体没有副作用，但是如果用一束光去照局部的部位，药物的活性就会被激活，利用分子开关的光敏性去对抗类似抗生素的滥用问题，达到精准诊疗。

除了抗生素以外，他们还对癌细胞的诊疗以及其他方面进行了诸多的研究，比如对人体生物钟的调控。"我们发现通过引入光响应的分子，能够对1个生物钟周期实现大概4个小时的光控调节。"

随着人工智能技术被不同程度地运用到科学实验中，费林加也有自己的看法。

他告诉记者，有了人工智能，人们可以处理一整套不同的数据和大量的信息，并利用这些信息来做很多事情。AI在处理信息的时候可以帮我们做出最佳的选择，并取得快速的进步。但相比于人类，人工智能可能并不是那么有创造力，"我认为更需要人类的创造力"，他说，AI会改变我们做事的方式，它非常重要，但也有其局限性，我们必须小心。"作为一个人类、一个研究者，你必须思考AI意味着什么、产生了什么，必须批判性地思考。"

要重视年轻人的实践能力

"科学的旅程是一场冒险，发现的乐趣是提出问题，尤其对年轻人来说，提出问题是最重要的。"费林加说。

在采访中，费林加不止一次谈到了培养年轻人的重要性。

"科学界共同的目标就是去培养下一代的年轻人，这些10年、20年以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将会成为下一代科学家，从而去塑造未来的社会。"

在他看来，与以前相比，现在的孩子和他们上学时一样渴望学习，除了离不开好老师的引导外，走出教室动手实验也是必需的。

"虽然现在的孩子们有很多获取信息和学习的形式，比如他们可以查阅翻看互联网，但走出教室，去研究所、实验室做实验是必不可少的。特别是学习自然科学、化学、物理时。我总是强烈鼓励中学生、高中生做实验。真正重要的是训练学生具有创造力和发现能力，并且能够亲手实践，而且我们必须在早期就这样做。"